专题 | QUIC在CDN节点间的技术落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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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艾硕，腾讯TEG基础架构部资深工程师

QUIC (Quick UDP Internet Connection，快速UDP互联网连接) 是一个新的基于UDP的多路复用且安全的传输协议。它从头开始设计，完全弃用了TCP，使用UDP作为底层传输协议。

QUIC提供了等价于HTTP/2 的多路复用和流控，等价于 TLS 的安全机制，及等价于 TCP的连接语义、可靠性和拥塞控制。据国际互联网工程任务组（The Internet Engineering Task Force，简称 IETF ）消息，HTTP-over-QUIC 实验性协议将被重命名为 HTTP/3，并有望成为 HTTP 协议的第三个正式版本。

本文讲介绍QUIC协议在CDN技术上，在腾讯某战略级应用上的落地，以及相比于TCP所带来的极快的优化体验，并尝试分析QUIC到底快在哪里？

在现有物理资源的情况下，CDN海外机房回源、回传延迟较高，RTT最高有几百毫秒，TCP丢包率和成功率表现也不尽人意，一个大视频分片的上传下载需要几秒时间。而QUIC的特性在网络传输，尤其是弱网情况下，效果相比TCP好很多。多段256 NACK、更加激进的Loss Detection丢包探测和重传机制、以及0-RTT的握手建立，使其相比TCP的传输延迟大大降低。

QUIC运行在用户空间，底层使用UDP作为传输协议。客户端侧主要涉及QuicConnection、QuicStream、QuicSession三个核心功能类。

◎QuicConnection：负责管理QUIC连接，创建Connectionid，完成QUIC的握手（1-RTT/0-RTT），确保连接建立。

◎QuicSession：会话管理，管理QUIC整个会话的生命周期。包括QuicConnection、各种定时器Alarm、以及多Stream的生命周期等。

◎QuicStream：QUIC真正进行数据传输的媒介，支持多个QuicStream并发传输，Stream之间的数据丢包重传等互不影响，真正消除TCP协议的队头阻塞缺陷。

QUIC协议在应用层实现了原本TCP几乎所有的特性：传输窗口、ACK、多路复用、Loss Detecion、流量控制、拥塞控制等等，非常复杂。

所以在工程实现上我抽取了chromium的net库等

重载QuicStream、QuicSession等，封装成易于理解的QUIC Client SDK，提供quic_socket、quic_connect、quic_send、quic_recv等开发者比较习惯的socket使用方式API。

图1. QUIC Client SDK

MCP++框架主要是DCC模块负责对外的请求下载等，在CDN上的应用的话，Front节点的回源、回传都需要通过DCC去下载和上传。

◎ QUIC由于其复杂的特性实现，运行在应用层的协议栈，需要大量的CPU计算。

◎ 以及QUIC Client自成一体的UDP Socket收发，DCC原本的epoll_wait单线程模型无法支持，很难改造。

故而决定采用【DCC线程 + QUIC线程】的模型支持QUIC协议，QUIC Client线程保持高度的自治，请求与响应皆自我完善。DCC原本的连接管理，CRawCache等需要自己实现。

图2. MCP DCC与QUIC交互

如图2所示，DCC与QUIC交互主要有两个流程，不破坏现有DCC框架：

1、send_mq_request_by_quic负责将来自mq的请求发给QUIC，由quic创建UDP socket发送出去。

2、handle_network_recive_quic负责从队列queue里取出QUIC接收完处理后的响应消息。

由于QUIC底层通过UDP进行连接，该战略级应用的几万台机器所处不同的运营商和网路环境，无法保证各种中间设备UDP和端口都可用。所以在设计时不能完全依赖UDP可信，要考虑失败回退TCP机制。

DCC与QUIC的交互有:

• send_mq_request_by_quic;

• handle_network_recive_quic;

• 发送和接收两种场景，分为发送失败和接收失败。

图3 QUIC请求与回退流程

DCC->QUIC请求流程：

1. epoll_wait接收来自MCD的管道mq事件。

2. 判断请求QUIC or TCP，用QUIC 则send_mq_request_by_quic。

3. 判断当前要请求的flow连接是否已回退到TCP，已回退的话这里直接走TCP。

4. QUIC，GetQuicConn(flow)获取QUIC连接id，连接存在直接请求，不存在quic_connect()发起握手创建连接。

5. connect失败(直接返回失败，有些场景不会直接返回失败)，flow连接回退到TCP(后续该连接其他消息30分钟内走TCP)，当前请求消息通过TCP重试。

6. connect成功，quic_send()发送数据：

• 发送成功，SUCCESS流程结束，异步等待queue响应。

• 发送失败，flow连接回退到TCP，当前请求消息通过TCP重试。

• Stream busy，QUIC所有Stream都处在忙状态，连接不回退，只有当前请求使用tcp发送。

图4 DCC接收QUIC响应流程

QUIC->DCC响应流程：

1.QUIC接收校验完毕check_complete后，将响应消息入队列queue。

2.DCC线程:send_mq_request_by_quic

从队列Dequeue 取出响应消息。

• QUIC_SUCCESS，将响应消息enqueue 发给mcd。

• CONN_ERROR，连接中断，将QUIC传来的消息进行TCP重发，flow连接回退到TCP。

0-RTT场景下，quic_connect()发出去CLHO后client端即认为连接成功，调用quic_send()发送数据（数据缓存在QUIC底层buff），实际握手可能会超时失败。OnConnectionClose 失败后需要通过queue通知DCC线程做相应的处理。

QUIC比TCP快的一个很大特点是其握手使用了更少的RTT，甚至达到0-RTT握手，直接进行数据传输，相比TCP大大减少了三次握手的等待时间。而我们在该战略级应用更进一步，front->zone的分布式集群所有机器之间的请求，除了第一次，以后均可以实现0-RTT建链。

图5. QUIC 0-RTT

背景：

QUIC handshake握手阶段服务端REJ时会下发server_config和token给客户端。客户端下次握手时，如果携带上次下发的server_config和token到服务端，服务端验证通过，即可实现0-RTT。

问题：

在该应用当前架构上要实现0-RTT，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：

1. 服务端front有多个ccd进程，每个进程生成的server_config都不一样，客户端携带上次的server_config请求到其他ccd进程时，服务端校验不通过，无法0-RTT？

2. 客户端ip不是固定的，4G/WIFI切换时每次都会变换ip，服务端下发的token融合了客户端的ip，客户端的ip变化时，携带的token服务端校验不通过，无法0-RTT？

3. 服务端ip对于客户端来说不是固定的，服务端是一个集群，请求新的服务器ip时，如果当前client没有请求过该server_id，本地没有缓存过新server的cache(server_config等)，就无法实现0-RTT。

解决方案：

问题1：服务端所有front集群固定生成同一个server_config_id。

问题2：服务端关闭token验证开关，QUIC提供关闭验证的开关，在应用层即可关闭。

问题3：客户端每次构建新的请求连接时使用相同的server_id(host,port)。Server_id是缓存在客户端本地，用来指引cache的key， 对于客户端来说，这相当于把对端所有server集群看成同一个server，对同一个server进行下次握手，就会直接发起full CLHO消息。服务端那边校验server_config通过，就能建立新的连接了。

线上灰度观察效果，QUIC优化效果明显。尤其是在弱网下，传输时延大大降低：

a)、国内以长沙电信为例，回源延时大幅度降低，优化效果能达到59.8%，回传原本延时就比较低了，延时优化效果也能达到25%。

b)、海外以美国节点为例，QUIC的回源回传效果更加明显，优化率分别达到73.9%和75.7%。

QUIC的提升效果表现如此的好，究竟比TCP快在什么地方呢？TCP协议经过几十年的发展，可以说构建了整个互联网的基础。Google为了开发QUIC做了很多工作，基本上把整个TCP的协议栈都重新实现了一遍（取其精华，修复缺陷）。尝试分析一下：

1. 0-RTT

TCP的三次握手带来必定的1-RTT消耗，在网络状况比较好的情况下，大部分的消耗可能都来自业务，不觉得RTT耗时很多。但是在网路状况差的情况下(比如上面的美国)，1个RTT就带来196ms的延时，使用QUIC优化后，可以看出整体耗时只有339ms，所以0-RTT对于秒开业务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特性。

2. QUIC Stream多路复用 — TCP 队头阻塞

QUIC支持多路复用，QUIC的底层UDP不进行排序和确认，只负责传输，ACK、确认、排序等都在QUIC进行。TCP当有多个流同时传输时，如果某个流发生了丢包，其他流需要等待其重传排序完成才能继续传输，因为TCP的滑动窗口只有一个，队头阻塞无法避免。而QUIC的多个Stream之间重传、排序等互不干扰，有stream级别的流控窗口，真正从传输层解决队头阻塞的问题。

从应用的统计上看到，同一连接多个Stream同时传输的场景非常频繁。而去除了队头阻塞的QUIC延时比TCP低就很明显了，并且在弱网丢包率高场景下，表现更好。

3. Up to 256 NACK ranges，支持256分段ACK

TCP每次只会ACK一个数据包，当滑动窗口用尽之后，只能等待新的ACK到来才能继续发送新数据包。就算开启了SACK，最多也只能ACK三个包。

QUIC最大支持ACK 256个数据包，支持分段ACK。就算某个ACK包丢失，后续其他包的ACK也能带上之前ACK过的包号。

4. Loss Detection丢包探测

QUIC在TCP的经验之上重新构建了一种新的丢包探测机制：FR快重传、ER早期重传、RTO、TLP、F-RTO，和TCP相比很大不同。表现为更为激进的丢包发现和重传策略：比如如果收到最大的ACK包号大于3就判断丢包进行FR重传；而TCP需要收到连续三个重复的ACK才判断丢包进行快重传。

本文介绍当前主流的基于chromium的QUIC Client SDK的架构，以及其在腾讯某战略级应用的MCP++框架上的工程落地。详细介绍了MCP++框架上的 DCC+QUIC 多线程lib方案，和QUIC回退到TCP的保障机制，另外简单介绍了下全面 0-RTT 在 Front->zone 上实现存在的问题和解决方案。通过在线上落地使用QUIC，与TCP相比，加速效果显著。QUIC拥有0-RTT、多路复用、256NACK等优秀特性，是一个潜力很大的技术。IETF已经将HTTP over QUIC重命名为HTTP3，随着下一代HTTP3协议的普及，QUIC将应用的更加广泛。